2010年6月28日 的存档
离校倒计时——(7)
上了这么多年学,接触最多的上级,就是老师。感情最复杂的,可能也是老师。尽管我的亲人中就有2位老师,我爸、我姐,但,说实话,我还真的就不喜欢老师。
比如我现在的老师,这一届就我一个学生,对我很不错,可我就不想见到她。每次被喊去谈话,我都比较紧张。往往1个小时的促膝长谈,对我消耗很大,主要是精神上的折磨,交流前,我得事先拟一份提纲,准备如何对付她可能要提的问题,如何控制谈话的主题,让它尽量限制在我熟悉的领域内;交流中,我得时时保持一种谦逊的态度,时时注意说话的逻辑和层次递进,免得被她抓住把柄。一但发现没什么接下去的话题,我就会乘机撒谎:“杨老师,我那边还有点事,有几个重要文献还没查到,我先走吧”。不少时候,她会一愣,然会把手一挥,说:“好的,走吧。”但有时候,她谈得意犹未尽,也不让我走,说:“我好像还有什么忘了跟你说,等等”。我就苦笑着望着她。每次从她办公室出门,我都要长呼一口气,哎,真舒服啊,手心、身上都是冷汗啊。实验室的人也好像不喜欢她,记得今年5月份,她外出有事一周,你看那一个星期,大家轻松活泼的。她走之前,就有人到我身边,鬼鬼祟祟地说:“听说你老板下个星期不在”,我说:“今天,你是第4个告诉我的”。你看,就这样,她不来上班,大家奔走相告啊。其实,我老师虽然表面严肃、不近人情,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,毕竟是女人嘛。每个月给我发工资的时侯,她都和蔼可亲,顺便还关心关心我得个人生活情况,问有没有什么烦恼。我心想,哼!烦恼?你应该让我多回回家。当然我不敢说。个别时侯因为忙,拖延几天发钱,她都会说对不起。不像身边的有些老板,有时拖半年才给学生发钱,还是学生忍无可忍发短信催的。
硕士时,由于经常不上课,和一位英语老师闹僵了。经常点名,人不在。有一天,同学回来说,你完了,今天点名直接把你跳过去了。后来那门课不得不补考。没想到补考被安排和下一届学生一起考,碰到一大堆我的师弟、师妹。你看在考场上,他们发现我时激动的,“师兄,你怎么也来啦?这门课不逮人的啊”
大学时,由于大多数老师上完课就走,没什么印象,最主要的是我基本不上课,除了听说哪个老师上课爱吹牛,我会跑去听听。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一个遗传学老师,上课三分之二的时间在扯淡,所以他的课,我基本不落。我清晰的记得他告诉我们,驴爸爸和马妈妈生的孩子叫“马骡”,而马爸爸和驴妈妈生的孩子叫“驴骡”。马骡个大,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,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;而驴骡则不行,体格小,没劲,派不上用场。由此可见,妈妈的体格对孩子的影响至关重要啊。同时他还提出三国刘备可能患有“马凡氏综合征”(本.拉登、泳将费尔普斯也患此病),特征是:大耳朵、手长过膝。你看,我都记住啦,我就喜欢这样的老师。
大学时代,有种特殊的老师叫做辅导员。这辅导员真的很不好当,尤其碰到我这种思想复杂的学生。到学校第二年,因为谈恋爱,就被约见啦。办公室就我俩人,她开门见山:“你也不大,20岁不到,急着谈恋爱干嘛,以后毕业上班至少有5个要追你的,慢慢选啊。”我清楚地记得她说了5个,也不知道为什么说5个,到现在也就3个追的,还差2个。然后,她拿出纸笔,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,在直线中间加了一竖杠,把线分成两半。我想,这要干嘛?她用笔指着线说道:“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,知道吗?这条线代表了你的一生,这一边是儿女情,这一边是你的英雄大业。你看,你的儿女情越长(伴随这句话,她重新画了一条分割线),不就没时间完成英雄大业了嘛?”我在旁,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。心想:我憋了那么多年,终于离家解放了,千辛万苦鼓足勇气找了个女友,容易吗,我。你画了一条线,我又回到孤身一人,怎么可能呢?我不要建英雄大业了,行不?当然嘴上表态:嗯,有道理,回去考虑一下。估计,她也看出来我不够坚决,知道我要破釜沉舟、孤注一掷了。于是,她从抽屉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红皮小本,翻到一页,一本正经的念道:在校学生若发生X行为,给予什么什么处分。给予什么什么处分,我忘了。但那一刻我印象深刻,感觉我被骚扰了。
高中时不错,遇到个对我好的班主任,前面博文已经说过了,不重复了。初中三年,除了初一没人管,而后两年持续在一种恐怖的气氛中度过。班主任姓赵,教数学,初二接我们班的。因为初一的班主任考研走了,因为他专注考研,无心朝政,导致天下大乱。于是校方急调一知名整顿专家控制局势。赵老师数学教的不错,这得感谢他。但有件事他做的我不能原谅。当时为了规范课堂纪律,他竟然想出如此缺德的办法:周末全班投票,在纸条上分别写下这一周表现最差的三个学生,然后贴在墙上一周。这下我们那些上课讲话、插嘴、打闹、看小说的着急了,不拉帮结派,暗算某人,极有可能上榜。于是我们私下商量首先不能写对方,但是担心随便写,票过于分散,别人写我们,我们还得上榜,不如干脆集中写几个人,这样保稳。于是,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、平时娇滴滴的女生被我们物色上。记得那天唱票的过程,真是今生不忘,看到自己的名字下横杠的数目越来越多,想死的心都有了,当时心想,估计别人也串联啦。还好,看来,我们这帮人数多,只有一个表现实在太差的进前三。我第五,海口那个同学第四,倒吸一口凉气啊。当然,那个女生第三,她当时就崩溃啦,在班上哭了起来。我们也很难过,不整她,海口那同学要进前三啊。班主任事后可能也觉得此法不妥,此恶法只实施一次,但事后回想,心惊胆颤,发现在残酷的现实前,人没有做不出来的事啊。估计赵老师经历过文革,想让我们初窥一下险恶的人生。现在想想,真对不起那个女生,不知道此事会给她留下什么阴影。
小学虽然六年,但好像在混混顿顿中度过,除了非常害怕那个非常敬业最后自杀的班主任外,感觉没什么值得回忆之事。对比现在的小孩,我们那时可真幸福啊。我觉得小学教育除了学习基本知识外,还要帮助孩子树立对学习知识的强烈兴趣。对我而言,兴趣才是我的老师。不像我儿子,一提学习,脸就拉着。我家有台医院淘汰的旧显微镜,我一天,我对老婆说:跟儿子班主任商量一下,课外活动时,给他们看看细胞是什么样。后来老师同意了,老婆给他们上了一课,看洋葱和西红柿的细胞。我当时不在家,老婆摄了像,你看,那些孩子高兴的啊。后来,我有时站在阳台(我家离儿子的班级特近,也就15米左右,我能看到他在教室里的一举一动),被他们同学看到,那边就喊:叔叔,叔叔,我们想看显微镜。你看,中国的孩子也对科研有强烈的兴趣啊,一台显微镜说不定就可以让一个孩子树立理想,多少年后,他们或许还会回想起在教室用显微镜看细胞的那个下午。
其实,我勤思考、爱插嘴的天赋在幼儿园就表现出来啦。有一件事印象极深:当漂亮的阿姨告诉我们,脚下的地球在飞快地转动时,我立马站起来反驳。现在想想,我当时的质疑真是惊世骇俗的啦,我说:“怎么可能?那要跳起来,不碰地球,它就转跑了,我应该落在别的地方啊。”为了配合我的质疑,我记得还跳了几下。老师被我的问题问傻了,愣了会儿,恶狠狠地说:“坐下,以后提问要举手,太空中看的地球就在转。”我不干,经举手允许提问:“那我为什么跳起来还落在原地”,她答不上来,说:“这个问题回家自己去想。”现在想想,她当时应该也不知道答案。但我们这些小屁孩怎么能想出其中的原因是“惯性”啊。
老师,多么好的职业。我还真想当一个站在讲台上、侃侃而谈的老师。在刚刚结束的答辩会上,一个备受尊敬的业内人士听后说:“你会是个非常好的老师。”我觉得这是最让我满意、心醉的评价。当然,我的二导在答辩会后戏称,说我可以去搞传销,我不知道这是褒是贬啊。后来,看我当时的录像,怎么那么兴奋,就像嗑了药似的。估计和我几个漂亮的师妹亲临现场有关。
这么多年,我不爱上课,是因为我觉得那45分钟的说教太漫长,是种折磨。如果我是老师,我会把课讲得非常的生动形象;如果我是老师,我不会羞辱、体罚我的学生;如果我是老师,我会帮他们树立自信和理想。如果我是老师,我要像我的高中班主任那样对待我那样对待学生。当然,如果对个别学生偏爱有加,我会深深的把它埋在心底。